胤禵却不服气,皱眉道:“什么亲兄弟不亲兄弟的,不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吗?我也没有对旁人好而不对四哥好,怎么都是我的事?”
    温宸见弟弟火气那么大,倒是被唬住了,儿子受到惊吓在怀里躁动不安,她便嘀咕了一声:“我也没说你什么,是你方才先怪四哥的,这这件事四哥不过是疏忽,真的错了吗?他是在乎额娘才会着急的,胤禵啊,你如今可没小时候那么讨人喜欢了。”
    做姐姐的不高兴,撂下弟弟扬长而去,胤禵闷闷站在那里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特地来园子里,就是想帮四哥说几句话,可偏偏阿玛额娘在一起,他就开不了口了。他怕被父亲责备多管闲事,怕被人说包庇一母同胞的哥哥,他怕多做多错,结果冷眼旁观,又招人不待见。
    姐弟俩不欢而散,小宸儿的孩子被舅舅吓唬后,到瑞景轩时已是哇哇大哭,岚琪心疼坏了,可自己咳嗽不敢抱孩子,让环春好好抱着,不免嗔怪女儿:“你若不会照顾孩子,就送到你婆婆那儿去,不要逞强。你自己还像个孩子,怎么养得好。”
    小宸儿依偎在父亲身边,心里本就不高兴,被额娘一说,忍不住撅起嘴,玄烨爱怜道:“你额娘眼里只有孙子外孙,皇阿玛也比不过了,往后咱们父女俩好,不理她。”
    女儿这才露出几分笑脸,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,心里一定,壮胆道:“皇阿玛,您还怪四哥呐?都好几天了,您发个声儿就说原谅四哥了,让他出门来看看额娘可好?”
    玄烨问:“你是来说这个的?”
    女儿娇滴滴地扯着他的衣袖说:“您可别生气,连儿臣也骂,儿臣是心疼四哥。”
    玄烨与岚琪对视一眼,彼此心领意会,他拍拍闺女的脑袋说:“你四哥心里明白着呢,皇阿玛让他闭门思过,并没有说要多少天,他乐意的话,随时可以出门,他非要拧着,十年八年也无所谓。你回去问问富察傅纪,看看他怎么看待这君臣之道,你家额驸是个聪明稳重的人,他会告诉你的。”
    小宸儿见父亲这条路走不通,不敢再多嘴,半天后皇帝离了瑞景轩,她才窝在母亲身边撒娇:“四嫂急坏了,额娘好歹给四嫂出出主意。”
    岚琪只笑:“皇阿玛的话说得那么婉转,你是不是没听出来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小宸儿眨着眼睛,被额娘戳了戳脑袋说:“皇阿玛是叫你回家和额驸好好过日子,别管外头的事,别真等阿玛生气了,像对四哥那样直接对你凶,别瞎操心了,这事儿不该你管。”
    “这样说来,还真叫十四说中了?”小宸儿不服气,气哼哼伏在母亲肩头,嘀咕着:“四哥这是怎么了,这几年这么不顺,我都心疼他。”
    岚琪心里发沉,可不是,儿子这几年当真是不如意。眼下皇帝一心要把他推上帝位,希望儿子能照着他安排的路去走,可胤禛却拧巴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兜出来,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,实则父子俩暗下正较量博弈,玄烨不让步,胤禛也不低头。
    又听女儿提起胤禵,刚才儿子到跟前,那欲言又止的模样,看得她和玄烨好气又好笑,可怜他的小儿子,总是词不达意,明明满腔热情好心,就是无法让别人理解。俩兄弟一大一小,都不让人省心。
    结果小宸儿白来园子跑一趟,傍晚抱着儿子又辗转来四贝勒府,毓溪哄着小外甥听温宸说额娘叫她们别操心,同样无奈地说:“额娘教的话我都明白,也知道这事儿总能解决,就是你哥哥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谁也不见,我心里慌得很。”
    可不知是胤禛从小和子嘴里知道妹妹也为他求情,还是他自己想通了,姑嫂俩说话的功夫,外头的侍女跑来说:“贝勒爷出门去了,听说是去十三阿哥府里,福晋您看要不要多派些人跟着。”
    毓溪问丈夫气色如何,听说也就那样不好不坏,对温宸叹道:“明明是额娘受委屈的事,怎么弄得咱们家里不消停,也许额娘说得对,都不管就好了。”
    日落前,温宸坚持要回公主府,毓溪送她出来时,见钮祜禄氏从外头进门,恭敬地来向公主问安,小宸儿笑说:“好些日子不见小嫂子,你可越来越好看了。”
    琳格格进门后,兄妹妯娌来凑过热闹,与钮祜禄氏算是认得,只是平日并不时常往来,见了面也只是客气。但琳格格在府里不怎么受待见,福晋对她虽好,但她没有丈夫的恩宠,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,突然被尊贵的公主这样客气地对待,琳格格竟有些受宠若惊,红着脸道:“厨房里备下酒菜了,正要来请公主和福晋用膳,您这就要回去了吗?”
    “贝勒府的酒菜我几时都能来吃,可今天实在累,一点胃口也没有,下回我不带孩子,好好来陪你和四嫂说说话。”温宸客气过,便往门外走,一众人送到门前,毓溪看着公主府的车马绝尘而去,抬头望一望天色,叹道,“还不知道他今晚几时能回来?”
    琳格格在旁轻声说:“为贝勒爷炖了清补的汤水,一直温在炉子上,几时都能用。”
    毓溪苦笑:“难为你周到。”
    这一边,十四阿哥在畅春园和姐姐吵一架后,回到宫里始终闷闷不乐,妻妾又都说不上话,在家闲不住后,仗着阿玛额娘都不在宫里,傍晚时分了,还强硬地离了宫,一路策马到了八贝勒府,不想九阿哥十阿哥都在。
    兄弟三人坐着说话,见胤禵浑身怒意地进来,九阿哥与十阿哥对视一眼,胤禟就道:“十四弟,旁人总说我们挑唆你和四哥不和睦,今天有件事可要告诉你。我们可查清楚了,给良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下毒下药的人,老大绝对脱不了干系,咱们有了证据,才能帮四哥说话不是?”
    十四皱眉问:“上哪儿弄证据去?”
    十阿哥在一旁道:“要去翻翻惠妃娘娘的殿阁,八哥说那茶叶也送了大阿哥府里,而长春宫打听下来,说大阿哥曾给惠妃娘娘送过江南的新茶,八嫂的侍女说两处盒子不一样,只是外头用了一样的红纸包裹。如今良妃娘娘屋子里那个,正是八嫂之前给大阿哥送去的,既然是该在直郡王府的东西,怎么跑去延禧宫了?那就一定是大阿哥派人掉了包。”
    十四脑筋还清爽,冷声道:“那还不把证据毁了,傻子才会留在长春宫里等人去找。”
    九阿哥却撺掇他:“不查就说不清楚,或许那天碰巧遇见什么事没办法销毁或带出宫呢?更何况咱们老大,不就是个傻子吗?”
    十四看了他们一眼,道:“八哥八嫂最熟悉长春宫,只有麻烦他了。”
    虽然话还没说明,可十四看得出来,这几个哥哥是想怂恿他去长春宫想法子,胤禵可不傻,主动把八福晋推出来,但几位哥哥更是狡猾,九阿哥道:“如今还有人比你更方便吗?这事儿若是没结果,四哥就一直受委屈,十四弟你若亲自做好这件事,旁人就不会总指责我们挑唆你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了。”
    十四知道,九阿哥十阿哥一直防备他,虽然他压根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,但他不想和八阿哥翻脸,论情分论境遇,他们几个肯定是抱团不分开的,九阿哥十阿哥再不济,也是宜妃和贵妃的儿子,出身摆在那儿,差不到哪儿去,不见得八阿哥为了拉拢自己,舍得放弃他们。
    胤禩则一副和事佬的态度,劝他们息事宁人,九阿哥十阿哥却敲敲打打继续怂恿,十四心火上来,便道:“我去找,可找不到,九哥十哥也要想法儿再找证据,我可打算直接去对皇阿玛说,你们查出来了。”
    胤禵扬长而去,三人面面相觑,九阿哥嗤笑一声,对胤禩道:“八哥您看见了,他口口声声要去跟皇阿玛说呢,他亲哥哥罚禁足,难道想我们跟着一起闭门思过吗?他眼里瞧着没老四,可也不见得有我们。”
    胤禩不言语,想了想还是不放心,要追着十四去,说:“他太莽撞了,怕做过头坏了事。”
    可胤禵不是傻子,怎么会风风火火直闯长春宫,他回到阿哥所后,一切照旧,只等天色擦黑,才凭着一股怒意想去闯一闯长春宫。捡日不如撞日,这事儿越往后拖,说不定真的有证据留在长春宫,也要被大阿哥销毁了。
    胤禵借口出去散散步,穿着玄色长衣,带了一两个随侍就出门,之后却甩开了身边的侍从,在各门落锁前,熟悉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潜入后宫。
    那么巧惠妃似乎串门去了,偏殿里空无一人,他翻墙闯进去,刚要往偏殿冲,四周突然火光亮起,十数个侍卫跨刀出现在眼前,呵斥着:“什么人?”
    胤禵心头一紧,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儿,可这件事却闹大了。
    但见大阿哥从人后走出来,一脸狰狞的笑容,冷声道:“老十四,没想到是你?”
    可是大阿哥声音才落下,有太监跑来说:“王爷,四贝勒在门口求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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